第十七章 婚姻不需要爱情 大结局

第二天是星期天，离开家两天，我有点牵挂干爹，在小芳家吃完早饭，回到家里，一进堂屋，看到干爹和章淑宜在吃饭，章淑宜见我回来，看了我一眼，赶忙起身去添饭，然后说：“你先吃着，我去煎个蛋。”

我没有说我吃过了，她在厨房里又是添柴又是打鸡蛋，一阵忙碌，煮了两个荷包蛋，端上桌来，给我一个，给干爹一个，说：“爸爸你吃。”然后她把汤泡自己碗里。

干爹看了我一眼，想说什么，见我脸色不好，低头吃饭，她才说：“建国，你回家来睡吧，我在房里添了一张床，在学校睡着别人讲闲话，我想通了，等生了孩子我就走，绝不拖累你，反正你还没回城，等我们分开，你回城了，别人也不知道你结过婚，你别记着我结婚那天说过的话，就当我放屁，你不回来，爸爸心里难受。”

干爹见我不说话说：“你哑巴啊！倒是说句话，当时是你自己的主意，现在又这样，你给我脸色看呢还是给她脸色看，我知道你还惦记着芙蓉，当年她若一心跟你，怎么会去嫁给谭光明，就算被她侮辱了，你也会原谅她啊！只怕是她意志也不坚定，想和谭光明在一起，你难道要为她守一辈子？”

我说：“事情过去了那么久，我也不全是为了芙蓉，我也没说不回家。”

干爹说：“这就好，其实，婚姻不关什么爱情的事，农村的夫妻都能白头偕老，不需要爱情陪衬，只要能一起过日子就好。”

见我答应回家，他们两个好像松了一口气，静下来吃饭。

那天谈过之后，我没在学校住宿了，和章淑宜一起去学校教书，一起回家，在外人眼里，我们俨然一对恩爱夫妻，谁也不知道我们分床而睡，我和章淑宜也有交流，谈学生，谈小说，有很多共同语言，但要我和她真的成为夫妻，我还是很反感，我知道她明白我反感她，很难过，但我也摸不透她爱的到底是爱我还是只是利用我，看着她慢慢隆起的肚子，我总会想起她和江南在床上的样子，江南劣迹斑斑，那时，很多女人都躲着他，她作为一个人民教师，还和他那样，如果不是因为爱，我真想不通她为了什么，猜不透她，我自然不可能和她一辈子，只是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过着，等她生完孩子再说。

江南终于回城了，很少再回来，春娥带着两个孩子，白天要出工，孩子没人照顾，有时候送到我干爹这，有时候就让哥哥带着弟弟在家，那天星期天，我在家看书，章淑宜在外面洗衣服，她突然闯进来说：“建国，不好，知青组起火了！今天春娥没送孩子过来，不会出什么事吧。”

我一听，赶忙出门往那边跑，到那时，大火已经冲上茅屋顶，村里人都出工了，只有几个老人在徒劳用水泼，正是秋天，秋高气爽，微微刮着北风，风助火势，越来越猛，我揪住一个老人问：“春娥的两个孩子呢？”

那老人焦急的说：“孩子还在里面，烟太大，没人敢进去。”

我抓住他手里的一桶水，淋在身上，猛然冲了进去，里面温度很高，烟熏得睁不开眼，屋顶不断有燃烧的稻草掉下来，春娥的大儿子在堂屋哭，我抱着他往外跑，到了外面，我问那孩子，弟弟在哪，那孩子咳嗽半天才告诉我，弟弟还在房里。火势越来越大，我再淋一桶水准备冲进去，章淑宜赶了过来说：“建国，火太大，别进去了！”

我说：“没事，救孩子要紧。”

这时，村民都赶了过来，但还离知青组很远，火这么大，等他们来只怕来不及了，我猛然冲了进去，屋顶的梁都燃起熊熊大火，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，我冲进房里，那孩子站在柜子旁边，那柜子已经点燃，摇摇欲倒，我叫孩子过来，他却不动，我冲过去，抱住孩子刚走出两步，柜子倒了下来，一下压向我，我忙抛出孩子，我双腿被柜子砸中压倒，柜子倒下，虽然火息了，却压住了我双腿，我怎么也搬不开，这时，进来一个人，他想帮我，也是半天没搬动，我说：“快，先救孩子出去。”

他忙抱了孩子冲了出去，这时，突然又进来一个人，我一看，竟然是章淑宜，我说：“你疯了吗，快出去，柜子你搬不动的。”

她说：“你没出去我也不出去，要死，一块死。”

她说完，使劲搬柜子，我也帮她，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，居然把柜子抬了起来，我忙爬了出来，想要起来，腿却被砸断了，站不起来。我忙要章淑宜走，她却蹲下来，使劲拉我到她背上，她背起我往外跑，两人刚刚到得外面，整个屋顶垮了下来，我和她同时倒在地上。

原来，当那村民把春娥的小孩抱出来，火势更猛了，谁也不敢再进去，章淑宜听到我被柜子压住，自己淋湿全身，趁人不备闯了进去，也许是危急关头出来的爆发力，让她能抬起柜子救出我，因为她下了必死的决心，所以那男人做不到，她却做到了。

我们两人被紧急送往医院，两人烧伤不严重，但我腿骨折，她却流产了。

无论章淑宜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，她这次很让我感动，一个愿意为你舍弃生命的人，只能证明，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有多深，她爱你有多深，我想，假如是芙蓉，她未必有那勇气冲进去救我，我想通了，如果章淑宜愿意留下来，我会愿意和她一辈子了。

第四天，章淑宜过来看我了，她跟干爹说：“爸爸，您回家，我没事了，我来照顾建国。”

干爹看着我说：“建国啊！到了今天，你如果还固执，那干爹真的看错人了，我回去了，你也好好想清楚，什么是虚无缥缈的爱，什么是踏踏实实过日子。”

我拉住章淑宜的手，她手上还裹着纱布，那是因为抬柜子被烫伤了，我对干爹说：“爹爹，您放心，我明白了，不再会固执了。”

干爹看着我们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
谭光明和小芳也来看我了，那天他和小芳去了公社，所以没到现场，他自然听了所有的事情，他跟我说：“建国，过日子，不需要再轰轰烈烈了，小章老师那样对你，你知足算了，一个肯为你舍命的人，你还想怎样呢，这就是真情啊！”

我说：“我知道了，过日子，像我干爹说的，不需要爱情。”

我救了江南和春娥两个孩子，春娥过了半月之后才带着孩子过来，到我病床前，她带着孩子跪下给我磕头，我不能起来，还好，章淑宜在，她扶起了他们。

春娥对我千恩万谢，然后告诉我，她准备和江南离婚，与其对一个根本不关心她们的人牵肠挂肚，还不如带着两个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，他把我和孩子当成包袱，我就让他轻轻松松上路。我说好，是啊，人生没有对错，该怎么走，自己决定。

知青组被大火一烧，烟消云散，知青也大部分回了城里，春娥带着孩子们住在娘家，她没再结婚，我和章淑宜经常接济她们，她的两个孩子认了我做干爹，他们后来结婚是我主持的婚礼，他们把我当成了父亲，逢年过节都要来看我的，每到这个时候，我家真的很热闹，我和芙蓉的一个孩子，小芳和我的孩子，我和章淑宜还有两个孩子，加上江南的两个孩子，满满的一屋人，等他们都成家了，团年饭，只能在饭店吃，因为小芳和谭光明也带着女儿一家过来，家里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。

江南回城后，结过婚，离过婚，到后来孤独一人，想要认回孩子，和春娥在一起，春娥不肯，两个孩子也不认他，现如今他住在养老院打发日子。干爹死后，我回了城，只是每年寒暑假，都要带孩子们回老家住一段日子，直到他们成家立业才很少回去，房子快要倒时，谭光明喜欢那地方，我就给他，让他建房子，他还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一些文物，那是我干爹怕**抄去埋下的，都很值钱，他建好房子后接我住过一段日子，共同回忆那些时光，那些曾经走过的岁月。